活像个懒癌患者自我拉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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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湛萨】【此花楼】第一章 采花贼

  无论元湛是在大魏还是盛唐。
  总是仿佛一层楼阁,空而无根地悬在半空。
  想要拖起楼阁的那些无知的地基,总是因为这天地差别浩大,只能仰望。
  楼阁的构筑精巧优雅,似江南庭院,元湛总在浇灌花草之后,坐在桌案前,缓慢而长远地倒一杯清茶,泛着花香。
  茶性易染,所以他的茶,总飘着四季花香。无论是大魏的湛王府,抑或是盛唐的此花楼,他所在的地方,总是繁花似锦。
  公孙四娘的生日快到了,萨摩多罗要给她选礼物。庆祝他又在她手下,半饥半饱混过一年。
  这礼物不能太贵,也不能太敷衍。
  太贵,按萨摩多罗地话来说,就是“滚滚的银子去了,也不一定能砸出几个响来,还是在我包里稳当。”
  太敷衍,讨好四娘,每天多吃一盘糕点的野望,也就达不成了。
  萨摩多罗趴在栏杆上看着今天的四娘,又穿着她艳红美丽的裹胸长裙,袅袅娜娜,美不胜收。
  落在她几近素净的发饰上,就想送她一个花环,要五彩斑斓,和她一样美不胜收。
  忽而想起,之前救了礼部尚书的夫人,得到的百两赏银和之后避难,他们一起巧遇过一次,那繁花似锦的此花楼。
  分不清是想省下几十朵鲜花的钱,还是当时被按耐的好奇,仿佛藤蔓野生一样攀缘而上,萨摩多罗从凡舍溜出去,仿佛熟极而流的入访此花楼。
  此花楼中,元湛蒙于黑暗已久的听觉,敏锐地知道了这不同于花瓣落地的突然造访。
  他把水瓢轻轻放入水桶,坐在桌案上。
  优雅利落地翻起了两个倒扣的紫砂壶茶杯,捻了一点罐子里面的茶,温热的并不滚烫,刚刚好能让茶叶舒卷吐香的水流,激荡在杯中。
  萨摩多罗跳入花楼,在层层叠叠的花架之中,拿眼睛挑选花环要用的花。
  却因为花朵过胜的容姿犹豫了。一丝清苦香气侵入鼻端,萨摩多罗回头一看。
  他曼长的卷发划起一个弧度,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不算清晰的人影。
  人影在花影重重之中,饮茶。
  茶香的清苦,一瞬间盖过了花的清甜。
  让人觉得精神一震,此刻仿佛才恍悟了自己不约而至的萨摩多罗,后退一步,表情羞涩,转身欲走。
  那如玉雕一样的人,浅淡温和地问:“客人来此花楼,做什么?”
  萨摩多罗绕过一重花色,才看见这里的主人。
  他左侧离得极近的,有一朵开的大朵嚣张的艳红的花。很适合拿来给四娘做花环。
  “我本来想……采花。”
  “远来即客,喝杯茶吧。”元湛早已把茶杯摆在桌案上,他对面的位置,茶叶已经舒卷盘桓在杯中,和香气一起旋转飘散。
  萨摩多罗举起茶杯,闻了闻,分不清是茶香还是花香。
  一入口,首先感觉到满口的,不是温热舒适的水流,而是满口成团不肯散的馥郁香气。
  “阁下应该是爱花之人,那你明明知道我来采花,为什么还请我喝茶呢?”萨摩多罗放下茶杯,杯中之茶只入一口。
  “元湛久不接人待物,难免生疏念着人气儿,花有再开日,此花楼等到下一个不告而来却不粗俗的造访者,却不知需要多久了。”
  他这样一说,萨摩多罗才把目光落在他脸上。
  皮肤苍白削薄,似乎久不见阳光,冷玉雕一样,模样只叫人感觉,就是一尊玉做的雕像,竹做的托台。
  一双眼睛干净到澄澈,并不是天真的干净,而是历尽千帆无波无澜的一些执拗。
  似乎与他温和的为人世间所有人审美打造的外表两样。那天生是人类所想不到的别处。
  令人见之望俗。
  “不知,先生的元湛是哪个元?哪个湛?”
  “一元之始,荒湛于酒。”
  湛,沉湎之意。
  “你不问我的名字吗?”萨摩多罗把玩着紫砂茶杯,其中水流倾斜,几欲倾出。
  他散漫的眼神,像勾着桃花的一缕恼人的春风。是正人君子最不喜欢的模样。
  天真又好看。
  活生生破了正人君子的外壳表象。
  “何必相问,有缘会见。”元湛淡漠地说,他指着此花楼的楼阁,这里栽满了鲜花。
  “若你还要采花的话,就采吧。采那些枝蔓丛生的别采太孤清的。采开的最盛的,不要采花苞。”
  “我采花,是用它们来编我的花环的。”他戏谑地说,“你不怕浪费了你满园春色吗?”
  “再开就要败了,我还得采了她们,叫你采了总好过自己来吧。”元湛说着,嘴角就带着好看的弧度,好似他因为什么能够打动他的凡尘之中卑微的东西,终于神心一悦。
  他好像失去了人气。
  整个人裹在香花做的此花楼之中。
  好似这里是一座巨大的花坟。
  萨摩多罗突然想,给他讲个笑话。可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笑话,于是在慷慨的主人这里采足了开得最艳的花,编成了把街边花环比到泥土里面的花冠,也未曾告别,就离开了。
  四娘正在算账,团扇轻打,眉间若蹙。
  这个月,萨摩多罗的吃饭支出又涨了。
  香气扑鼻,头上微微一重,那调皮而轻巧地姿态,虽然没有回头,却必定是萨摩多罗。
  虽然不知道他套了什么,四娘还是下意识慎重地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。
  艳丽夺目的花冠。
  刚刚泛起的躁郁被磨平,她眉眼平和温柔:“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?”
  “烧鸡!烧鸭!……”萨摩多罗眼睛一亮,虽然没有蹦上来牵着四娘的手摇摇摆摆,眼中的渴望却好看。
  “今天原来是跑去摘花了?怪不得一天都没工作,算了,看着花环的面子上,勉强原谅你了。明天不许偷懒!”
  “四娘,生日快乐。”
  公孙四娘看着花环,眼神微微一凛。
  “这难道是礼物?”
  “对啊。”
  “可是我的生日还有一个月。”
  萨摩多罗和四娘相对沉默了一会儿,萨摩转身就跑地动作似乎提醒了四娘什么,她拿起柜台上的烟枪,甚至来不及放下团扇就追上去准备好好教训这个,已经和她住了这么久,都记不清楚她生日的混小子。
  “萨!摩!多!罗!”
  “四娘不要生气啊,气大伤身啊,生气会让人丑陋的,你看看你如花似玉的脸蛋,啊啊啊啊四娘!”
  “给我滚去工作!!!今晚吃剩饭!!!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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