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湛萨】【此花楼】 第二十章 你看看我
元府的花房渐渐成了样子，比起刚刚从此花楼搬来的井然有序，显得杂然而有生命的气息。
萨摩多罗渐渐适应了新的节奏，若元湛不在守着他，就会在花房。
剪残褪的花枝，落繁盛的花下，作泥。
而大理寺的人，会带着案子来找他们，每每风风火火，和他们的节奏像两个世界一样。
偶尔回凡舍聚餐。
回到此花楼的时候，时间就慢下来。同元湛一起，可细细一想又什么都没做。
觉得自己更加荒废了。
萨摩多罗最近喜欢了亲元湛，第一次没有发现他害羞，但是第二次第三次，元湛总是那样温柔地看着他，脸颊却微微泛上红晕。
眼神柔的要化，颇有些无辜，有些丰润的脸颊显得稚气，染着羞涩的情谊，就好像含着一汪水一样。
亲起来却不像亲一团水。
有些像亲隔壁刚刚满月的小孩子。但萨摩多罗每每一触即离，心中总有莫名的敏锐告诉他，不要玩太久。
自从知道元湛喜欢的是萨摩多罗，这个屡屡破获奇案的人物，李世民就把元湛看得比自己老婆还严格。
他几乎去不了元府，皇宫和大理寺之外的地方。但李世民允诺他，可以派丽竞门的人暗中保护萨摩多罗。
想了想，元湛还是拒绝了。毕竟萨摩多罗身份特殊，万一被发现什么，他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。
他自己派了人保护萨摩多罗，李世民看他一副自己的老婆自己养的样子，虽然觉得这跟他客气不像元湛的风格，但也归类于是爱情让人改变了。
最近朝堂颇有些风起云涌。
元湛已经整理了大部分嫌疑者的名单给皇帝，但是此中缺少一个牵头人。
皇帝决定“打草惊蛇”。
对方似乎发现了他们的意图，整个长安暗流汹涌的底部，更加令人觉得有未知带来的寒意。
而对方的反击，在于如今朝堂甚嚣尘上的元湛逆臣论。
元湛的容貌，李世民有男宠的事实，加上李世民对于元湛的滔天信任。
全都成了流言蜚语。
年纪，容貌，才华。都成了最锋锐的利器，刺向元湛。
李世民不顾流言，找他安慰了几次。
“这些消息是想你我君臣离心，慎之，你既然已经把保障给了我，就不要怀疑朕对你的信任。”
元湛早把辞职信给了他，随时都可以生效。
元湛倒真的不在意。
他最近种花养生，有妻万事足。闲言碎语还不如来找萨摩多罗办案的人让他烦心。
“有案子。”
“什么案子？”
“xxxx，走吧。”
“好咧。”
然后就至少一下午看不见萨摩多罗。有时候回来了，也靠着门框，坐着躺着，神游天外。
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从案子里面脱离开，萨摩多罗一看向他，就会像擦过脸一样，用唇碰他一下。习惯地好像打招呼。
却不带任何爱意的，好像萨摩多罗越活越小了。像过家家的小朋友一样。
但是那冰却化到如同一弯山间清泉了。
四娘见了他都有些怔，偶尔内心有些酸楚地想，自己对他是不是真的不太温柔。但她面上毫无差别，甚至还更凶悍了。
“元湛，别看花了。看看我呗。”
萨摩多罗刚刚才断完一个少女复仇的案子，心情有些沉重，回到此花楼，就去撩被他弃之不理一个人种花的元湛。
元湛听了，便温和地抬起眼睛，专注地看着他。
不知为何，他忽然有些屏住呼吸，也看着元湛。
明明是清风拂面的花房，比温暖燃着碳盆的室内，都要暖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视线都要粘在一起了。
元湛才轻轻地问：“看你做什么？”
萨摩多罗看着他，笑：“你看看我，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再看看我，是不是越来越聪慧过人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再看看我，是不是越来越爱你了。”
元湛闻言略微低头思索，那认真的样子好似郑重地不得了。
而后温和含笑地看着他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萨摩多罗靠近他，倾身塌腰，呼吸交错。那弯折的长发，擦过了元湛的衣襟，落入褒衣和肌肤相交的地界，痒痒的。
“是。”
那声音消失在唇齿之间。
唇贴上来，温软甜蜜，带着萨摩多罗刚刚吃完的桂花糕的甜味儿。
却好像酿了陈年老酒一样，把两个人都灌醉了。
他们红着脸，感受彼此。
萨摩多罗被压倒在花房唯一的木榻上。手指被更加温暖的手包裹成一团。
“元湛，我听李郅说过朝堂上的言论了。”
元湛微微皱眉，抬起埋在他颈侧的头，看向被他揉的有些凌乱的头发里面，那双勾着明媚眼尾的眼睛，染着微微的湿润。
但清澈地，好似一面镜子，映着元湛。
“那些言论，我未曾放在心上。”
所以，没有解释。
“我知道。可是下次，我不想从别人那里听见。”
“好。”
元湛让他躺在自己臂弯里，认真地看着他。
“你身边有我派的侍卫，所以你每次出去断什么案，我都知道。”
“我不喜欢你的朋友。每个都不喜欢。”
“我从小就失明，但喜欢书。”
“当年我在军队的时候，被称为小神仙，出了两次策略，帮天子赢了两次险仗。但我和他交情一般，之所以帮忙是因为他确实是个好皇帝。”
“你第一次来此花楼，我其实有些开心。”
“那次诈尸案，你问我怎么发现你，其实我闻到了你的香味。”
“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，是你在凡舍带着我熟悉我的房间，当时我能略微看见，你穿着蓝黑色的衣服。”
“我真正看见，是我保护不了你那一瞬间。”
“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，但是她死了。”
“你是我最重要的人，不论发生什么事，你都要记住，如果你死了，我就不会活着。”
“我第一次喜欢你，萨摩多罗。”
“从你让我问你名字，却不告诉我的时候，我就喜欢你了。”
萨摩多罗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吗？”
元湛回忆了一下，此生寥寥，能有这些言语还是多亏萨摩多罗出现。
便点点头。
至于前世，对他而言，已经是毫不相干了。
其他都不重要，萨摩多罗问：
“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人，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卿尘。”
“为什么喜欢她。”
“当时我觉得自己喜欢她，就是哪里都喜欢。但是她不喜欢我。”
萨摩多罗不知怎么分辨心中的情绪。
生气。
气他喜欢这个人，气他那么喜欢这个人，气他不知道瞒着告诉他让他不开心，气这个人凭什么不喜欢元湛。
还有一些心酸和莫名的高兴
若元湛喜欢一个人。
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。
主要还是生气，他波涛汹涌的眼神化作一片平静，而后撑着自己站起来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元湛看着他的背影，微微叹气。
他宁愿，对他毫无保留。
哪怕他生气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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