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湛萨】【此花楼】 第十八章 元湛，喜欢你
元府的月光都偏要比凡舍温柔缱绻。
萨摩多罗坐在屋脊上，闭着眼睛就能感觉到微风拂过耳畔，好似元湛清浅的呼吸。
他有些享受这样的夜晚，在睡不着的时候，阅遍这样美好的风景。
元府的景观，隔着大大小小的树的枝桠，半遮半掩地呈现人前，如温婉闺秀拿丝帕遮了半边脸，流淌着委婉而神秘的魅力。
元湛房间的灯，早就歇了。
那无处不在的，因为元湛的存在而时时刻刻拉紧他神经的力量，似乎因为沉寂的睡眠而消失了。
或许这样和元湛相处截然不同的放松，才会以昭然地姿态告诉他，他时时刻刻都在在意着元湛。隐约的微弱的始终压在心头的在意，偶尔让他甚至忘记了根深蒂固的伽蓝的故迹。
“你喜欢我……”他只是这样微微地重复了这句话，而后遥远的放肆的让自己满身孤寂散落得到处都是。
他被月光洒了一头一脸一身，侧颜隐约有些寂寞如同一杯苦茶。
半夜赏夜色的萨摩多罗第二日赖着挖都挖不起来，既然美食都诱惑不了，元湛也只有给他盖好被子让他继续睡了。
他今早其实接到了来自皇宫的邀约，今晚有个皇帝准备的类似家宴的宴会，除了皇后后妃和子女，就只有几个心腹大臣才有资格参加。
尽都携家眷参与，说是平和家宴，可这些人无一不是天子重臣，寻常官员想知道有这个宴会都难。
而一个不能拒绝的客人，同皇上寄来的书信一起发了信函，邀请他去准备给皇上的礼物。
赴宴，自然不能空手的。
公主着鹅黄色的裙衣，在茶楼一出现，就看见了二楼的元湛。他一身普通的白衣，比她在画像上看见的还要形容简单。
却风度翩翩，甚过一切画卷。
诚然约的时间还未到，元湛却从未失一点风度早便等待着了。
“未料到慎之你来的这么早。”
“公主若不介意，还是称呼臣的官职吧。”
公主微微抬起那双遗传自长孙皇后的漂亮凤眸，却带着李世民的凛冽和玩味。
“为何？”
“公主是觉得，大理寺卿这个叫法拿不出手，辱没了公主的玉口吗？”
“你既然让我叫你官职，那我也要求你一件事。叫我丽质。”
“怎么？大人是觉得我的名字拿不出手，辱没了你吗？”
几乎被完完整整反击过来，元湛未有一丝尴尬，他坦然说：“公主。您是君，我是臣。应有尊卑，不敢妄为。”
他依旧毫不退步，那双眼睛里面一点怯意，慌乱，什么都没有。只有映着她的面容，属于一个优雅的人天生的容忍和温和之外的是……平静无波。
李丽质忽然倒退一步，她嫣然一笑：“父皇喜欢的，我早就看好了，我们去早点挑了，你好送我回公主府。”
这却是应有的臣子的义务。
元湛欣然允诺，公主典雅大方，是个极好的游伴，两个人挑选礼物时，旁征博引，都对彼此的认知广阔而惊讶。
“主子，公主应该是皇后给的建议，才看上你了。”上官今天一直乖乖穿着粉色侍女衣跟着元湛。
这是应有的，李世民宠女至极，知道元湛喜欢男子，怎么会为了拉拢或是什么，把爱女送过来。
只是，这却非常麻烦了。
皇后看上他不奇怪，这样的年纪，只有元湛一个人是超脱了整个官场的新秀，优秀地让人看不见其他。
不止皇后，世家之人哪有不想和他结亲的，只是要么知道元湛肯定看不上，要么就是元湛双亲具亡，没有门路。
像公主这样上门来，其他哪有女儿敢来，万一他看不上，婚事怎么办。
而公主，哪怕他不要，其他鲤鱼也跃龙门一样渴盼着呢。
“无事，今日之后，她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了。”元湛回想起那双凛冽的眼睛，“她是个非常骄傲的人，应该不会再纠缠。”
到了府门口，上官便带着手上选的给皇上的摆件准备精致的装裹。
那微弱的笑声，传入元湛敏感的耳朵，像琴弦一样拉起他的唇角，而后便不由自主地带着他朝厨房去了。
“公子，这样做果然很好吃！”厨师兴奋地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煎炸一遍试试，看见迈入厨房的人影儿，恭敬行礼。
元湛早不是公主面前那套，连芝麻小官都会嫌弃的素衣了。他穿着精致绣竹子的袖袍，戴着珍贵的玉冕，和整个厨房格格不入。
萨摩多罗看着他眨眨眼睛：“你也饿了？”
“今晚不用做我们的饭菜，我和公子两个人要入宫。”
厨子答是。
元湛温柔地注视萨摩多罗：“你过来，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一套衣服。”
衣服果然是昂贵的苏绣，萨摩多罗早就发现他好似特别喜欢这样的绣纹。
衣服非常合身，不知他为何做得出尺寸如此合适的衣服，而颜色和元湛身上仿佛一匹布料裁出来的一样。
元湛的绣了青竹，他绣了梨花。
萨摩多罗隔着屏风换上衣服，看向镜子就怔住了。
昏黄的铜镜把他扭曲得不成样子。
可是那迎面而来的，梨花一样清新的气息，隔着这样变形的图像，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。
他喜欢穿伽蓝的衣服，就像元湛喜欢魏晋的风格。
大唐包罗万象地容纳了这些不同。
而又潜移默化地牵引人去改变，元湛换了唐的官服和衣服，好像也换了唐的风骨和骨血。
而萨摩多罗几乎和唐人割裂的气质，让他在衣服的清新之下，多出了奇异出现的柔弱的魅力。
那是从细折的腰肢，蔓延出去像细弱梨枝一样的感觉，让人觉得想要折断又害怕折断。
长而卷的发，没有办法规整的挽起来，像刚刚睡醒一样的凌乱和懵懂。
元湛的手里拿着一根丝带，纯白的弱化了所有的翡翠带来的艳丽。
萨摩多罗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样清新的容颜。
或者说伽蓝人艳丽夺目。
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，会如此不像伽蓝的人。
萨摩多罗跟着元湛进了皇宫，他抬头这里看看，那里看看。元湛为他挑的衣服，让他原本调皮审视的眼神，都化作了干干净净的懵懂。
赴宴的人很少，却尊卑有序排满了大殿，元湛带他坐在了左边席位，李世民看见那颜色要融成一团的两个人，实在是有些看不清，就招他们过来。
李世民看了看萨摩多罗，然后什么都没有说，就赐了一堆东西，甚至还有一些田地。
萨摩多罗懵地接过圣旨，元湛却知道这是皇帝给未来妻子的见面礼。
也许是考虑萨摩多罗到底是普通人，李世民便温和地让他们回到位置上。
周围的人都挂着完美的笑容，萨摩多罗看着没意思，就靠着元湛，像咬耳朵一样问他：“皇上为什么送我这么多东西？因为我天生丽质？”
元湛失笑，他不由自主笑出来的时候，像一坛酒发出酝酿已久的香气，让人昏昏欲醉：“其实，我告诉了他，我想娶你。他说你同意了，他便可以圣旨封你为我妻。”
“所以，这是给弟媳的见面礼。怎么，不想要了？”
到萨摩多罗手里的钱还能掏出来，没有这种理。他笑眯眯地说：“这样我就可以放心收下啦，反正他不缺。”
看着桌上明黄的圣旨，萨摩多罗心中泛起一丝甜蜜，那微微混着发财的快乐，变异了快乐的情感，却令人几乎无法察觉。
桌上有昂贵至极的御酒，元湛看他高兴，略微饮了一口，一入口就有些不适。
萨摩多罗看着他神色变化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去休息一下，应当是有些问题。”
萨摩多罗看了一眼酒杯，拿丝帕沁润了一点酒液然后放好，抓起圣旨，不由分说地看着元湛：“这里无聊，我们一起去吧。”
元湛看了看周围，没有他的熟人，也就同意了。
上官见有萨摩了，便去太医院请熟悉的御医，萨摩多罗扶着元湛走到一个专门用来休息的隔间。
元湛脸上微微泛着潮红，萨摩多罗听到他的喘息声，手都麻了。才把他扶到床上，就听到了他一声低吟。
那声音，诱惑地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元湛翻身趴在榻上，隐忍地抓着床上的东西：“你到门边去，我怕伤着你。”
萨摩多罗明明脸都红透了，还是冷静地说：“不可能千辛万苦下了药没有后手，万一突然冒个妃嫔出来你就百口莫辩了。”
所以，他要在这里看着。
元湛猛然起身，他拉住了萨摩多罗的手，一扯便把他扯到床上，压在自己身下。
元湛能感受到药性悍然在血液里面冲撞：“怕了吗？现在去门口守着。”
萨摩多罗看着他一贯温和的容颜，染了这样浓烈的色彩。
血玉一样。
忽然抬首，轻轻一吻。
蜻蜓点水。
“我好像不怕你。”
元湛几乎想要立刻把情欲宣泄在眼前这个忽然温顺的出口。
可他只是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，药物让他的口腔都烫的可怕，可动作实在是温柔。
哪怕绵长很久，萨摩多罗都没有感觉到不舒服，而是感觉到了，他完全没有办法伤害他的那种克制。
“不让御医进来了，”萨摩多罗躺在床上，白色的丝带落在一边，衣襟散乱，“元湛。”
元湛所有的克制都在此刻摇摇欲坠地发抖：“萨摩，你还没有喜欢我。我并不是一定……”
“我喜欢你。”
我喜欢你。元湛。
喜欢你。
元湛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他的手指一瞬间攀缘上了萨摩多罗的衣领，扯出了一片玉白。
萨摩多罗这才觉得有些害怕了，那是对于陌生的领域的一种惧怕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完全无所适从。
他说：“元湛，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，但我觉得我对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。”
这几乎呢喃一般在元湛没有止歇的动作里面，仿佛轻歌曼语一样飘渺。
“如果有一天，我失去了你。无论是什么原因，我觉得我应该会非常地……”
他已一身裸露。
元湛温柔地含住他的耳垂：“不会。不会失去我。你是我唯一在意的，我觉得我之所以还活着，是因为有一个萨摩多罗。”
这是真实的。
玉一样的死人，是为了眼前这个人，活过来的。
萨摩多罗因为各处泛起的红晕而低低喘息。
元湛动作变得无法控制，他的堤坝轰然倒塌，甚至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不伤害他了。
太想把他，揉到身体里。
“会痛吧。”
“会。会很痛。”
萨摩多罗闷闷地说：“那我忍着点。”
元湛抱紧了他。
“明天我把你的样子画给你，你该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好看。”
艳丽至极，最重要的是，完全泛着被他支配的色泽。
萨摩多罗小声哼哼，不敢想那样令人羞耻的画面，闭上了眼睛。
密密麻麻的亲吻和占有，无法忽视地存在着。
好像眼前这个人。
存在着。
在他的生命里，喜欢他，被他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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