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湛萨】【此花楼】 第二十七章 湛王妃，展信安
“四……四娘。我穿好了。”
那个被四娘带回凡舍的少年，穿着四娘估摸着他身形的衣服，竟是非常合身。他有些羞怯内向，低着头不敢看她。
四娘心中泛着欢喜和酸楚，虽然他至今没有叫她娘，可她只觉得是自己这么多年亏欠了他。
“四娘！”
萨摩多罗跳进凡舍，伸出双手稳住身形，而后眨眨眼睛:“看我变帅了没有。”
公孙四娘，一把扇子直接砸在他的帅脸上，没有看他一眼，却已经熟悉地摆出火冒三丈的表情:“死哪去了，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啊。”
“婚前度假。”萨摩多罗拿着扇子，坐到她旁边，仰起头笑得甜兮兮的。
“四娘，几天不见你又变好看了。”
看着萨摩多罗认真的眼神，公孙四娘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装，有些羞涩:“是吗？我今天穿的只是普通的罗裙……”
“怎么没看见三炮李郅还有谭双叶啊。紫苏不在正常，好不容易长安城解除禁严了，怎么他们也不在凡舍。”
还没自夸完的公孙四娘翻了老大一个白眼，不理他了。
“你以为炮爷跟你一样吗？天天就知道游山玩水，我是有正经事做的。”李郅冷肃着容颜，旁边的黄三炮看到萨摩多罗就开始贫。
“湛王妃见谅，三炮失礼了。”
李郅瞟了一眼黄三炮，直到他讪讪的坐到萨摩多罗旁边和他一起喝茶。
“噗——”
萨摩多罗喷出一口茶水。
“今日朝堂封赏，元湛清除反党有功，被封异姓之王，虽无封地却有封号。另准湛王迎娶未婚妻子，作为战乱之后，盛唐第一喜。命礼部按国喜操办。”
李郅轻轻吹着茶叶，目光却微微打量着四娘。
姣美如昨，安然无恙。
“……”
萨摩多罗不知该说些什么，脑子乱成一片，既惊且喜。
“你也别高兴太早，礼部那群人比我都烦，婚期定于四月十七，在这之前你有很多礼仪要学。”
“有多少……”
“你每天学十二个时辰，差不多可以在婚礼之前学完吧。”
“十二个时辰！”
萨摩多罗脑袋一偏，装晕。
“但是你们的聘礼嫁妆都是国库出的……全是好东西。”
萨摩多罗立刻坐直。
“不就是学礼仪嘛，为了娶元湛，我一定……”
萨摩多罗坐在椅子上，下巴磕着桌子装晕。
我一定也不行。
不行……真不行……
“湛王妃，请您再走一遍。”
“不走了，我们学个别的吧。”
“那，就学学行礼吧。”
萨摩多罗虚弱地靠着，眼神无神，微弱地喊:“元湛……你在哪……”
“湛王妃，按照礼仪，婚礼之前您是见不到王爷的。”
看着温软可爱的小姑娘，萨摩多罗艰难地起身。
再一次小步地走起来。
不就是学礼仪嘛，他聪明能干举世无双还有什么是他学不会的……
“湛王妃这次走得很对，我们休息一下，我再来为王妃讲解一下婚礼的流程。”
休息的时候，她不曾要求萨摩多罗有礼仪。对她来说，这位特殊的湛王妃，只需要走过婚礼全程就行了。
萨摩多罗非常珍惜这段时间，听的很认真。李郅的十二个时辰并非虚言，虽然没有真的一天都在练，可除了睡觉吃饭全在练。
“这个时候，应该会端来一碗饺子……”
“王妃？”
萨摩多罗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。
“到时候会有人喂你，你咬一口饺子。她问你生不生，你要说生。”
“谁喂我。”
“应当是王爷那边的婢女吧。”
“饺子为什么是生的……好好的做熟不行吗？”
“这是吉祥话，寓意多子多孙，和挑盖头之前往你们身上砸长生果桂圆一样的。”
“姑娘，你看我像多子多孙的面貌吗？”
姑娘被逗笑了，掩唇娇嗔地看着萨摩多罗:“王妃莫要玩笑了，礼仪是礼仪，哪怕象征地东西和这场婚礼无关，王妃还是要学，毕竟这是国喜。”
萨摩多罗想起国库出来的聘礼嫁妆……
不对，萨摩多罗想起元湛，还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。
“怎么行礼，我说过一遍了，王妃聪慧应该懂了。”
“不用给你试一下？”
“我可不敢受，已经教的差不多了，眼瞅着婚礼只有两天了，王妃切莫忘记了。”
她转身告辞，忽然想起什么一样，回过头看着萨摩多罗笑。
她是特别甜软的面貌，这样笑起来化人心扉，一封信她给了萨摩多罗:“王爷的信，本来按照规矩不能给王妃的。”
萨摩多罗接过，她行过礼，离开了。
这姑娘是长孙皇后的心腹，为报答元湛为她打了宠妃的脸，才示好派来。
既善礼仪，又不严苛。
“展字安:
一日不见，思之如狂。礼仪严苛，心甚不安。虽为国喜，然亦君婚。适汝愿兮，方为我求。
湛”
落款画了一枝桃花，桃花灼灼，宜室宜家。
萨摩多罗把信件收到枕头下面，忽然就安心了。心中隐隐有些紧张，不安的情绪真的消失了。
自从接了圣旨，元湛每天都在此花楼的窗口看着凡舍的方向。
国喜诏书并非他早就知道的，但他确实是欣喜着。
这意味着，所有人都知道他成为了他的王妃。朝堂上，万能温和的元湛接过圣旨的时候，重臣刚刚从天子的血腥清洗之中回过神来。
所有没有被逆党冲击的大臣府邸，战后统统停职查办，其中一开始就被看守的大臣们，统统株连九族。
朝堂空了一小半，大臣们心里都发虚。
整个长安比战时还要血气冲天。
元湛看着圣旨笑得很开心，众臣一时疑惑是不是从来没有见他笑过。无论喜不喜欢元湛，都真的为他的婚事结束所有的杀戮而衷心地恭喜。
“还有，十七个时辰……”他看着天色。
上官拿着轻薄的外裳过来:“穿上吧，别凉了。”
元湛点头。
婚礼前一天，整个长安城都从布告之中得知了即将举行的婚礼。
“王妃给我倒过茶。”
“我知道是那个卷头发特别好看的哥哥，他抢过我的糖葫芦。”小宝他娘抱住小宝，“你可别说。现在人家是王妃了。”
“那有什么，王妃还给我点过菜擦过桌子呢。”凡舍的旧客可有得炫耀了。
“你们知道他嫁的是谁吗？让他知道你们在这里说他的王妃，咔嚓！”
“你说说呗……”
“你们知道，他明明叫元湛，并不姓国姓，为何被封为王爷吗？这桩婚事又是怎么成为国喜的。”
“因为立功了呗。”
“那你知道人家立了什么功吗？你行你来说。”那人灰布衣衫，却是标准读书人的样貌，大家都绕着他。
“你说你说。”
“刚刚开始打的时候，皇上就把叛贼都关起来了。你们知道叛贼是谁找出来的嘛。”
“那几天菜市口一直砍人，难道……”
这人摇头晃脑，得意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“天，厉害的朝臣抄了五家，一共几千人啊。”
“血盈长安也不为过……”
“听说王妃给你倒茶？”刚刚吹嘘的人已经两股战战，没好气地嘘了自己好友:“去，没有没有。”
“要是这些人不抓起来，肯定要打得更久，元湛大人，不愧为救命恩人。我要著文赞他。”
“对啊，真是救命恩人。还有一直打仗的将军。唉，我们终于胜了……”
“王妃以前在哪里当堂倌儿来着……”
“好像叫凡舍，老板娘特别漂亮。”
“果然是不凡之地，这名字，凡舍！”
“你就吹吧。”
凡舍这几日，生意比之前都还要红红火火，不三不四根本忙不过来。
四娘的新儿子，乖乖巧巧地帮忙干活。四娘看着柜子里增长的钱，每天都是眉开眼笑的，看着萨摩多罗也觉得他哪里都可爱。
萨摩多罗看着凡舍盛况，却也知道都是自己的名声引起的。……得跟四娘要分红，不然他也太亏了。
“四娘……我们这帮工有没有工钱啊”
黄三炮看着正在拨动算盘的老板娘。
“你每天吃我的喝我的，我跟你要钱了吗？”
算盘从眼前一晃而过，逃过一劫的黄三炮乖乖去端菜了。
“四娘。”
“嗯？”公孙四娘拨动算盘，低垂着头非常认真。半天听不到后续，抬头看着脸红的李郅。
“你……有没有想过……”
四娘有些怔愣:“你是皇亲国戚，这怎么可能。别想啦，其实这样和你每天玩玩闹闹我也挺开心的。”
“我不止想和你玩闹，我是真的想你成为我的妻子。”
“那，我的孩子怎么办，他找回来了。”
“我不会说不可能的话，但是我保证，他和你，跟你有没有嫁给我，不受任何影响。”
四娘的眼泪连串滑落，她多想答应，却知道绝不可能。
如果没有孩子，也许还有一线希望。
萨摩叶苏，犹豫地靠着木柜，他想要出现，又觉得自己有些害怕。
“四，四娘。”
“怎么了？你找我有什么事？”她抹掉自己的眼泪，重新笑靥如花。
“其实我不是你的孩子，我是国师找来的……真的不是，你不用考虑我。”
她想不信，可那双眼睛，太过认真。
“那我的孩子，我的孩子呢？”
他避过她的眼睛，转身就要跑:“对不起骗了你。”
“他去哪了？我的孩子。”四娘上前几步，痴痴的抓住他胸前的木牌，眼泪一滴滴落下来。
萨摩多罗吃着水果下楼，看着四娘揪着一个木牌，疑惑地侧了身体。
眼睛一下子就落在了木牌上。
“这不是我的木牌吗？我都丢了好久了。”
四娘李郅和萨摩叶苏一同看着他。
目光如出一辙。
怀疑，惊讶，不可置信。
“丢了多久了？”
“刚从伽蓝出来就不见了……”萨摩多罗一手护胸，“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，太可怕了。”
四娘没有憋出那个在她嘴边绕圈的称呼，她只是一字一顿地说:“老娘真想把国师那个王八蛋刨出来鞭尸！”
萨摩多罗:摸不着四娘头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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